經文：《申命記》5章22-33節
證道：劉光啟牧師
紀錄：楊可玉姊妹
弟兄姐妹平安！上個主日，很高興看到許多溢恩堂的弟兄姐妹在萬人崇拜中一起服事、敬拜。
當一場球賽比數懸殊、勝負已定，比賽便進入所謂的垃圾時間。教練會將主力球員換下，既是養精蓄銳、避免受傷，也讓替補球員有機會上場磨練。對觀眾而言，垃圾時間往往索然無味，甚至想要提前離席。但這段看似不重要的「等候時間」，卻是賽事終結前必然的存在。
過去兩三年我寫申命記的注釋，5章22-33節這段經文，常被某些學者視為垃圾時間。在它之前，神在西奈山上頒布十誡（申5:6-21）；在它之後，6章4-9節，是以色列的信仰告白，極具神學意義。相較之下，22-33節似乎只是承接前面的4-5節，稍加擴大闡述而已。
然而真是如此嗎？5章22節清楚記述了充滿聲光效果的一刻：「這些話是耶和華在山上，從火中、雲中、幽暗中，大聲曉諭你們全會眾的；此外並沒有添別的話。他就把這話寫在兩塊石版上，交給我了。」23-24節，12支派的領袖來到摩西面前，他們的言辭充滿對神榮耀的驚嘆：「看哪，耶和華我們神將他的榮光和他的大能顯給我們看，我們又聽見他的聲音從火中出來。今日我們得見神與人說話，人還存活。」如今我們敬拜時，常在詩歌中唱到渴慕經歷神的榮耀，當年的以色列百姓，則是真真實實地站在那榮耀的現場。
然而，在這樣一個親身經歷神榮耀的時刻之後，領袖們的發言卻引人深思：「現在這大火將要燒滅我們，我們何必冒死呢？若再聽見耶和華我們神的聲音就必死亡。凡屬血氣的，曾有何人聽見永生神的聲音從火中出來，像我們聽見還能存活呢？」（申5:25-26）
他們將親近神的經歷，比喻成身處火災現場，用經驗法則推斷，聽見神的聲音可能會死。雖然口中反覆提及「耶和華我們的神」，卻並非流露與有榮焉的感恩，反倒是對生命安全的憂慮，甚至是想避免親近的恐懼。
何以如此呢？這或許與「火」在經文中的多重意涵有關。火彰顯神的榮耀與大能，可以焚燒一切，同時又代表神的聖潔。神透過摩西告訴百姓，祂是忌邪的神，期待百姓能以同樣的心來回應祂熾熱的愛。
領袖們看見神的榮光與大能，聽見祂的聲音，宣告著：「我是耶和華你的神，曾將你從埃及地為奴之家領出來」（申5:6）。這原是神從捆綁中釋放他們的宣告，神期望他們不只是旁觀者，而能傾聽神心聲的呼喚。
然而，當人只在乎眼前的危險時，對神的認識和回應便會出現偏離。他們靠近永生的神，滿腦子卻想著我快死了，彷彿在說：「主啊，我看夠了，不要再出來嚇我了！」如此特別的屬靈經歷，他們卻認為再來一次必死無疑。
25節的「若再（יסף）聽見耶和華我們神的聲音就必死亡」，與22節「此外並沒有添別的話（יָסָף וְלֹא）」，在希伯來原文中使用了同一個動詞。這或許暗示著，當百姓在山下嘀咕，表達出對神聲音的厭煩時，神「就不再說了」。當你苦口婆心，對方卻覺得囉嗦不中聽時，你是否也會感到無言呢？這似乎暗示了神的心境：「我的話到此結束。」
27節中，領袖們要求摩西：「求你（自己）近前去，聽耶和華我們神所要說的一切話，（你自己）將他對你說的話都傳給我們，我們就聽從遵行。」他們心中盤算，是要摩西獨自爬上活火山，自己則處於安全地帶。
然而神是鑒察人心腸肺腑的神。28節記載神如此回應：「你們對我說話的時候，耶和華聽見了你們說話的聲音……。耶和華對我說：『這百姓的話，我聽見了；他們所說的都是。』」神並非輕易被說服，而是深知百姓內心的真實想法。祂更在乎的是他們是否「心口如一」，是否真有敬畏的心。
神回應說：「惟願他們存這樣的心敬畏我，常遵守我的一切誡命，使他們和他們的子孫永遠得福。」（申5:29）神彷彿在說：「既然那麼怕，就讓他們回帳篷去吧！」祂允許百姓退回他們覺得安全的地方，但沒有放棄對摩西的託付：「至於你，可以站在我這裡，我要將一切誡命、律例、典章傳給你；你要教訓他們，使他們在我賜他們為業的地上遵行。」神仍舊揀選摩西，作為祂話語的出口，將律例典章傳給百姓。
其實百姓並非一無所知，他們也曾極其熱心。當摩西在荊棘中領受呼召，在百姓面前行出神蹟時，他們曾低頭下拜，感謝讚美神。當摩西出現在法老面前，用十災彰顯神的大能時，他們也曾親眼見證。在曠野中，他們吃著神供應的嗎哪、飲用磐石出的水；紅海分開，軍兵被隔絕，他們親歷神的保護與拯救。神一路帶領他們來到何烈山。出埃及記24章，神在山上為領袖預備筵席，「他們看見以色列的神，他腳下彷彿有平鋪的藍寶石，如同天色明淨。」（出24:10）
然而信仰的道路並非一帆風順。當摩西受託付上山，卻遲不下山時，百姓就聚集到亞倫那裡，要求他為眾人作神（像）。這群曾親歷神大能的百姓，竟如此輕易造出了金牛犢，宣告那是「領你出埃及地的神」（參出32:1）。
那些曾被摩西託付管理百姓的領袖，此時是否也受到民意高漲的影響？當信仰開始走歪，就演變成一場愈來愈糟的戲碼。原本充滿驚奇的旅程，變成了抱怨之旅；迦南爭戰原是神預備的世紀決戰，因著12個探子帶回負面信息，導致百姓拿起石頭攻擊摩西亞倫。最終敗局已定，他們在曠野漫無目的漂流40年，豈不就是一場漫長的垃圾時間嗎？
身在其間，該要如何自處？或許此刻的你正感有志難伸，處在一支螺絲掉滿地的常敗軍中，當此景況，該如何堅持，才能不讓自己的生命成為一段垃圾時間？
32-33節，摩西做出結論與勸勉：「所以，你們要照耶和華你們神所吩咐的謹守遵行，不可偏離左右。耶和華你們神所吩咐你們行的，你們都要去行，使你們可以存活得福，並使你們的日子在所要承受的地上得以長久。」我們不能控制環境，卻能決定自己是否謹守遵行。
「不可偏離左右」的比喻，提醒我們在信仰的道路上不能有偏差。這裡的「行」，不僅僅是指我們所做的事，更指我們所走的道路。以色列人進入迦南地，是一條眼睛看不到、信心的道路。這條道路或許艱難，但並非神刻意刁難，而是因為周遭環境充滿險惡、攻擊與試探。神始終期待我們行走在榮耀蒙福的道路上。即便在40年曠野漂流中，仍有約書亞和迦勒這樣心志專一、忠心遵行律例的人。
主耶穌用生命為代價買贖了我們，祂多次用主僕關係的比喻，提醒我們將來在關鍵的交帳時刻，無一人能置身事外。衷心盼望我們沒有一人所度過的是垃圾時間，即便身處逆境，仍能盡心、專一、忠心地行走主為我們預備的道路上。
13年前，紐約尼克隊戰績低迷，總教練在絕望中將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板凳球員派上場，意外引爆了震驚籃壇的「林來瘋」（Linsanity）。林書豪後來受訪時坦言自知很多條件不如人，所以不斷努力自我提升，為著任何上場的機會而努力。即使身為常敗軍中的板凳球員，他所度過的並非垃圾時間，而是默默預備、隨時待命的關鍵時刻。
親愛的弟兄姐妹們，神榮耀彰顯的時刻，也經是挑戰我們信心、邀請我們冒險的時刻。如果期待榮耀在我們的生命或教會中再次上演，就當明白，何烈山上不僅有神聖的熾熱火焰，更有祂深情的呼喚。神引導我們，但也尊重並看重我們的決定。
神期待我們走一條信心跟隨的道路。在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個階段，無論是高山或低谷，是榮耀或試煉，願我們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，選擇不是最終到神面前羞愧的垃圾時間，而是能堅持信靠順服，得著豐盛生命的關鍵決定！